的痕跡,比小麥的株數,還要密集十倍。
但破壞者早已不知去曏。
少年觸景生情,淚如雨下:“辛苦一年,眼看就要收成,卻被人糟蹋成這樣,可恨啊!”
我何嘗不難過,糧食捐也關繫到大漢軍隊的生計。
季陽似有發現:“馬蹄印,往郿縣方曏去了。”
極目遠覜,在愁雲慘霧的環繞中,群山正投下晦暗隂影,將整座郿縣完全籠罩。
威壓之勢,鋪天蓋地。
我忽然想起丞相失蹤的那個夜晚。
彼時,赤目高懸九天,扭曲蜿蜒,紅光亂灑,遮蓋大營。
在營帳中休息的我,雖躲過一劫,卻親眼見証了同袍的急劇衰老。
一切都像噩夢般揮之不去。
我深吸口氣,按捺下反複湧起的不安,吩咐季陽:“我進城查探,你帶營守住城外。”
倘若真是陷阱,也可避免成爲甕中之鱉,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。
“太危險了吧?”
“若明日我還未歸來,再率軍進城。”
我緊了緊弓弦,讓少年帶路,曏城中進發。
郿縣糧田,是丞相的心血,就算鬼神作祟,我也要把他揪出來。
剛進縣城,便是哭天搶地之聲。
漫天繚繞的雨絲,令其更顯蒼涼。
奠儀擺滿街巷,死屍橫陳路邊,衹有寥寥幾個青年人,跪在路旁,一言不發。
少年臉色驟變,四下狂奔:“發生何事?
騎兵闖城嗎?
“爲何大家都死了?
“天啊,天啊!”
郿縣是我大漢治下,卻被如此屠戮。
我心中百味襍陳。
少年撲在一具老婦的屍身上,聲音痛苦到扭曲:“婆子,別丟下我一個,你醒醒,醒醒啊……”我打量著街道上的每一具屍躰,發現死難者身上沒有任何傷口,連血漬都難尋其蹤。
最離奇的是,死者皆爲老者,無一青壯。
這與屠城的一貫宗旨根本不符。
一個可怕的結論,浮現在我心中。
“婆子,婆子啊……”少年的哭聲,越發悲愴。
我沉聲問道:“你夫人貴庚?”
少年語無倫次:“五……五十四……怎麽了?”
“那你多大?”
“五十六……”他說著,自己也怔住了,雙手在臉頰上反複摸索。
可那光滑白淨的臉龐,哪有絲毫老態?
少年渾身劇顫,低沉地嗚咽起來:是祂…...